雨水顺着车沿,倾洒而下,像电影中造势的假雨。
在路边躲雨逃水的人,一边痛骂这场突如其来的汹涌,一边嬉笑着互相打量狼狈的样子。
天边却是一边惨白,如同拂晓。午睡的孩子,在摇篮上醒来,骤然不清楚身在何方。朝着父母咿呀,连邻家的孩子也跟着开始起哄。
但是雨并没有停,它吝啬于听着尘世的声响,只有它,用尽全身力气,鼓动全城的潮湿,一起淹没在豆大的水滴中。
空气中夹杂的腐臭,一点点消解又在某一个地方越来越浓烈。顺着车窗看过去,268号公交车帐篷一般,撑在原地,等待来往的你我。
已经是前年了。那天也下雨了,居然在路口碰见你。虽然短暂躲在你的雨伞下,却无比尴尬地逃走,从此再不知你的下落。
我还记得那个冬天,裹挟着巨大的棉衣,像个侠客一样,出现在我面前的你。我们目标一致,只求简单直接的一场做爱。那时的我刚来广州,无所牵挂,不懂情爱。也根本不知道,你即将要结婚。
所以那一天,我们没有猛烈的做爱过程。只是互诉各方处境。在一张床上,交换了20余年的经历。
之后,我被一种简单的情愫包围,妄图争取到这段不合时宜的相处。但是,我错了。我记得在寒风中,我声嘶力竭地表达我对你的爱慕,以及我愿意突破阻碍,和你在一起。而你只愿意保持兄弟关系。
现在想来,那真的只是一时情绪,只是在广州举目无亲下,孤独自我的撕扯。
昨晚和江远站在天桥上,他背后是皓月一片。他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吧。烟在他手里燃尽的时候,他说,你还不愿意放弃吗?
我不知道如何作答。他就继续跟我讲他兄弟的生活——那个被迫结婚而又终不得幸福的男人,10年前他们相恋相知又各自远扬。生活并未如你说的一般——努力一下就会好。他努力过,现在人情背离,他乡流浪。
月色深暗,他向我作别,也许是永远的作别。他又要离开去另一座城市了。在黑暗中,看不见一次离别的伤感。
夜晚回到家里,手机里显示有老家的未接来电。不知如何回复。
卸掉鞋履,把湿透的衣服一件件退去,扔进洗衣机。一声滴后,天旋地转的一团。
打了一壶水,按了开关,不一会就听见嘶鸣一片。清扫了一遍卧室,把垃圾扔到楼下。刚好看见房东骑摩托车呼啸而去。
回到卧室的时候,水已经完全烧开。我打开了别人送的茶叶,倒入少量,水气一下去,就能闻见淡淡的香气。
打开音响开始听陈百强的一生不可自决,默然中泣不成声......
我没有自命洒脱
悲与喜无从识别
得与失重重叠叠
因此伤心亦觉不必
谁个又会并没欠缺
曾心爱的为何分别
和不爱的年年月月
一生不可自决
谁人又知道我的心灵炽热
谁人又知道再说已不必
仍然愿一生一世的欠缺
不想再暴露我于他人前
你会令谁人自觉生可恋
即使天天也在变
咬一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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