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死前,我要……

几年前,在我执教的大学——纽约市立大学享特学院的地铁入口处放置了一个大黑板。黑板上满满地写着整百个同样的句子“在我死前,我要……”

几年前,在我执教的大学——纽约市立大学享特学院的地铁入口处放置了一个大黑板。黑板上满满地写着整百个同样的句子“在我死前,我要……”(Before I die, I want ……) ,至于我要什么,则由学生自己发挥,每一个学生都可以自由填写,一 百个句子被写完后,留守一星期,一周之后校方涂掉,让其他同学填写。我每次总是特地从这入口进入学校,就是想看一看学生会写些什么。



这些大学生填写的答案,不一而足: “在我死前,我要到环游世界三年”、“在我死前, 我要到亚洲各国走一圈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去非洲旅行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走遍中国各大市镇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跑遍美国五十个州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爬上珠峰”,有一些发人省思,如“在我死前,我要和暗恋的女子表白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跟前任说对不起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告诉爸爸我爱你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和他结婚”。每一次经过,我总是停驻黑板前,忍不住感动,这都是我的学生的梦想,虽然有一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,比如有学生写“在我死前,我要成为大学教授”、“在我死前,我要写一本书”,但到底还是令他们觉得人生有意义与有趣的事,因此无论我以为再平凡,其实都是神圣的事。有一次,有一句扑入眼帘,我的心颤抖了一下:“在我死前,我要做自己,我要出柜”,刹那间,我彷佛可以闻到他的喘气声,感受到他的惊恐,还有心痛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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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的梦想是什么?你的理想是什么?你最想做什么?这是人生的大问题。很多人其实不曾想过,一时说不上来,但换了一个提问的方式,“在死前,我要……”,自己最想做的事一下反而清楚了。死亡提醒我们活着的意义,让我们不得不更逼近自己的心,让我们知道有什么事,如果不做,会让自己悔恨。

在死亡面前,在孤枕难眠,忧郁沉积得最深的夜里,世俗的价值观逐渐飘落,别人的声音缓缓消失,让我们更贴近自己的灵魂。没有为自己生命的梦想努力,到年老时,我们必会发现,整整一生都浪费了,都白活了。

美国首富杰弗里·贝索斯( Jeff Bezos) ,美国互联网巨头亚马逊公司创始人及现任董事长兼CEO,2019年取代比尔盖兹,成为全球首富。当年他在华尔街任职,有稳定高收入,但他认为互联网会有惊人发展,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创业良机,1994年写下了创建亚马逊的计划书。因为前所未有,没有人可以保证可以行得通。但他毅然辞掉待遇优渥的工作,冒险成立亚马逊公司。别人问他勇气从何而来,他说这其实与勇气无关,而是“当我假设我八十岁时,如果我没做这事,我会怎么想?如果我没有做这事,八十岁我会非常后悔与痛苦,我甚至会从现在后悔到八十岁,总会怀疑可能会成功,这怀疑会令我痛苦一辈子,特别是在晚年;但如果我做了这事,纵使失败,我八十岁时也不会有遗憾,因为我知道真相,因为我努力做了我最想做的事!”当他想到这一点时,他明白成功与失败是次要的,重要的是他做了他最想做的事。他因此在众人皆反对的情况之下,辞掉了一份几乎是人人羡慕的工作。

人生最大的成功,不是名成利就,而是用尽一生活出自己想活的样子,追求自己想追求的理想。否则,纵使人人以为你好,其实一切飘零。

人生最大悲剧,就是用尽自己的一生,过一个别人要你过但不属于自己的生活,最后这些人都走了,留下的都是灼痛自己灵魂的悔恨,自己的一生原来不过是属于别人的梦幻,自己什么都得不到,而那些人现在都不在乎了。

在年轻时你压抑了令你感动的爱,你拒绝活出你最真实的样子,当你老了,当死亡临近,除了后悔,还会剩下什么? 

世上最富裕的地方,不是美国,不是正在崛起的中国,而是坟场墓园。因为在那里埋葬了许许多多不曾活出来的理想,有最动听的歌,最美的画,最好看的书,惊艳的成就,伟大的企业,动人的爱情……但因为怠惰懒散,因为爱慕虚荣,因为屈服于俗众,因为人言可畏,结果都深藏在心理,最后带入坟墓。 

在你死前,你想做什么?现在就开始去做吧!或至少准备去做。

因为我们都是必死的人!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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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如果你希望更多人可以读到类似文章,希望你能打赏支持同志书写,金额多少绝不是问题。打赏文章的钱,用来每年寒暑假来中国巡讲,并训练与帮助更多的中国大陆的同志出来从事啓蒙社会的工作,让更多人看见同志,认识同志,进而支持同志反歧视。这其实是我这近10年来一直在中国做的事,但我个人能力有限,我需要有更多人参与和支持。希望你能帮助我们,让我们可以走遍全中国,让伤心的人不再觉得自己孤立于天地之间,不再徬徨无助恐惧,让他们知道,我们在乎,我们关心,我们也是同志,我们可以一起创造更美好的未来!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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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文风(作者)


马来西亚人,祖籍福建南安, 早年毕业于马来西亚中央艺术学院新闻系,曾在马来西亚任专题记者,获国内多项新闻奖与报导文学奖,1997年获马来西亚全国中文报最佳新闻从业员奖,后赴美深造,考获社会学学士与硕士学位,再到波士顿圣公会神学院考获神学研究硕士学位,之后在波士顿大学取得神学博士学位, 同时亦是纽约市立大学社会学博士候选人。他是亚洲第一位,亦是迄今为止唯一拥有神学博士学位的出柜同志牧师;他是纽约大都会社区教会牧师,目前在纽约市立大学执教性别研究,并在圣彼得大学执教社会学。曾获美国《哈芬登邮报》(The Huffington Post)推举为「十五名最激励人心的LGBT宗教领袖」。目前已出版著作四十餘种,包括《现在是以后了吗?》、《酷儿千秋,同志万岁》、《同志教育》、《身体社会学》、《思考思考》,以及《因为佛陀,我是更好的基督徒》等。作者微信: droyoung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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